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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念:中国在朝鲜半岛的作用上升

发布者:彭念 [发表时间]:2018-05-18 [来源]:联合早报 [浏览次数]:

一直以来,中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的角色扮演和作用备受关注。尤其是在美国总统特朗普突然释出将与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会面的消息之后,外界就纷纷推测中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的地位被边缘化。但这种武断的猜测在金正恩访华之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对中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作用上升的热烈讨论。

中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角色吃重,是由以下因素共同决定的。从双边关系层面来看,尽管中朝关系曾经因为朝鲜核试验以及中国对朝制裁而遭遇波折,但这并不表示中朝关系公开破裂。相反地,出于维护共同利益的考虑,中朝必须加强沟通和接触,而不是封闭和敌视。

正因如此,金正恩在朝鲜半岛局势稍显缓和之后就主动访华,试图以此修复受伤的中朝关系,并释放出强化中朝关系的强烈信号。习金会举行之后,文金会旋即举行。

分析由此指出,正是在访问中国之后,金正恩才最终作出与韩国总统文在寅会面的决定。这些都显示中国在推动文金会以及韩朝和解过程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正因如此,韩朝双方在会谈中也指出,将在未来举行韩朝美或韩朝美中多边会谈。这实际上就是韩朝双方对中国在半岛格局中重要角色的认可。此外,目前朝鲜半岛局势正朝着中国所提出的停和转换思路前进,这也从侧面印证了中国对半岛局势演进的积极推动作用。因此,在未来朝鲜半岛新格局中,中国将更加积极地发挥劝和促谈的作用,推动半岛最终走向和平。

从多边关系层面来看,中日、中韩以及中日韩关系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在中日关系方面,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访日,中日最高层接触时隔多年后重启。据日本媒体报道称,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将在金秋访华,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将在明年访日。高层互访的持续推进,必将进一步改善目前已经初步缓和的中日关系。更为重要的是,中日双方同意在朝鲜问题上交流,以及可能的政策协调。考虑到日本在朝鲜问题上的边缘倾向(习金会、文金会都已举行,特金会也将举行,但安金会却没有动静),日本完全有动力和意愿与中国协调政策,尽管这并不意味着中日会在朝鲜问题上达成共识。

在中韩关系方面,习近平已经同文在寅通电话,双方同意在朝鲜半岛问题上保持紧密沟通与积极合作。考虑到文金会刚刚举行的大背景,中韩在朝鲜问题上的“交心”,显示出韩国就朝鲜问题与中国沟通的强烈意愿。

事实上,文在寅在与习近平的通话中也强调,美朝首脑会谈等半岛全面无核化和建立永久和平机制的过程中,需要中国的持续关注和支持。中国当然也乐于与韩国重新就朝鲜问题接触,以团结多方力量来巩固目前积极向好的朝鲜半岛局势。因此,无论是中国还是韩国,都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加希望加强在朝鲜问题上的接触。

在中日韩关系方面,三国领导人会议9日已在日本东京召开,这也是时隔三年之久,三国领导人再次相聚共商国是。之前根据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孔铉佑的介绍,三国领导人将就朝鲜半岛局势,各自阐述立场表达关切,增进理解,加强三方在有关地区问题政策上的协调。这与以往三方各说各话相比,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考虑到中日、中韩及日韩(文金会后文在寅与安倍晋三通电话讨论朝鲜问题,并透露朝鲜随时愿意与日本举行对话)关系的改善,以及各方愿意在朝鲜半岛问题上加强沟通的背景下,中国的协调作用将比以往更加突出。

最后,在习金会及文金会都取得成功的背景下,特朗普所承受的压力增大。至少,一贯喜欢享受成功感觉的特朗普,绝不甘心其风头输给习近平和文在寅。然而,就美国国内目前的反应来看,特朗普的表演空间有限。换言之,即便特朗普非常希望与金正恩达成更加显眼的成果,并超越习金会和文金会的盛况,但美国国内强大的对朝敌视和疑虑,将会大为限制特朗普所能作出的“妥协”。

事实上,韩国《中央日报》近日就透露,美国空军的F-22猛禽战斗机最近从美国本土飞抵韩国光州机场。分析猜测这可能是美国对朝鲜施压的最新举措。由此可见,特金会的前景并非一片坦途。一旦特金会难以取得重大共识,美国在朝鲜半岛的影响力将不可避免地降低。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必须寻求加强与中国的接触,来推进朝鲜半岛局势的缓和,中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的作用将大幅上升。或许正是受到习金会和文金会的刺激,特朗普才赶忙公布与金正恩举行的高峰会议,将于6月12日在新加坡举行。

总体而言,无论是从中朝双边关系层面而言,还是从中日韩多边关系层面来看,中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的作用都呈现出显著上升趋势。而美国在朝鲜半岛局势中角色的可能弱化,也会进一步提升中国的作用。未来的重要问题就是中国如何抓住半岛局势缓和的有利契机,巧妙地利用自身上升的影响力,来拉近各方在朝鲜问题上的立场,促进各方在朝鲜问题上的政策协调,并重启包含中日韩朝四方的多边会谈。此外,中国须思考如何在特金会谈崩(可能情况之一)的情况下,继续维持朝鲜半岛的缓和局势。

(作者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区域与全球治理高等研究院研究员)